2020年5月26日星期二

炀疏·四(完结)

热水漫过肌肤那刻,斐炀舒服地眯了眯眼,轻叹出声。

林疏休假的第三天,想他。

在私宅那一个月让林疏忙前忙后的,回来后斐炀索性就给他休了七天假,于是刚结束二人世界就见不上面了,斐炀有些不适应。

想给他发信息,不过这么晚他应该睡了。算了,反正也不知道该发点啥好。

斐炀刚谈下了一桩生意,一个不注意酒喝得比平时多了。他酒量好,其实也不过微醺,酒局上那些个酩酊大醉都是装出来的,他们这种人有几个敢真的让自己喝醉呢。只是一身酒气还是挺难受,他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瘫浴缸里泡澡去了。

于是泡完澡从浴室出来推开房门的斐炀看到的便是这一幕:林疏穿着一件薄薄的长版白色衬衫,最上面几个扣子开着,隐隐约约露出胸口处肌肉曲线——并且端端正正地坐在他床上。

斐炀觉得自己醉了。

方才还在想着的人转眼就出现在了他卧室里头,莫不是喝高了出现幻觉?

不对,如果是幻觉,林疏此刻不应该是这幅正襟危坐的样子,活像是来找他谈公事似的。

等等,不会真的是来找他谈公事的吧?

眼见斐炀傻傻楞在那,林疏有点不确定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天可怜见,他对色诱这种事情真的是毫无经验。来之前他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也设想过多种情况以及应对方案。最坏的事态发展是斐炀暴怒,抑或是借机发难,而最好的结果便是他押对了,双方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要怪只能怪林疏一开始的预设就是错的,误以为这一切都是在斐炀的预料之中,以至于他并无考虑到对方会愣住这个可能性。

本来按照计划,斐炀进来的时候林疏应该要躺在床上摆好一个撩人的姿态,奈何他尝试了几次实在是耻度爆表,演不下去——只好承认这是自己力所不能及之事,老老实实地坐好等斐炀回来。

虽然画风已经开始歪了,林疏决定还是照着剧本来,在气氛过于尴尬之前强行救场。

他略微僵硬地凑上前去贴近斐炀,眼眸低垂,低声道,“您……不是想要……”我么。他忍不住闭上了眼,后面俩字念不出口。

好在斐炀这下总算是反应了过来,没让林疏久等便把人压在了身下。开什么玩笑,惦记了这么久的人自己送上门来了,他斐炀再不禽兽一把都对不住他霸气黑道头子的人设。

没料错。

林疏松了口气,开始解剩下的衬衫扣子。衣衫半褪之际,他伸手环住斐炀,在对方耳边轻轻道,“属下会交出手中一切实权,安心做您的枕边人,日后不会再插手帮中事务。”

林疏语气很平淡,仿佛正说着事不关己的闲话。

毕竟受了酒精影响,斐炀的脑袋没有平时清醒,起先只是觉得这情话听着不太对,这个时候还提到帮务未免有失情趣。半晌后他反应过来,心就凉了下去,那一点醉意也给吓没了。

斐炀不是没察觉林疏最近怪怪的,他以为是自己调戏过了头,让林疏不舒服了,就想给他缓缓。见林疏主动过来找他,他还觉得自己有戏,岂料整的是这么一出。

我小猫咪的心好痛.jpg

他家小护卫对他究竟有多深的误解!

斐炀坐了起来,盯着一脸疑惑的林疏,然后伸手把对方也拉了起来。林疏被他瞧得心虚,下意识拉好了衣服,好一会才道了一句,“这难道不是您想要的么。”

“不是,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斐炀答得坚定。说完他又觉得不妥,是不是拒绝得太全面了,他还是很想和林疏在一起的。“我是指……”他讷讷地开了个头,没往下说,很明显现在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林疏看着还是没啥情绪,冷静克制的样子,但斐炀又怎会不了解他。

这是委屈了。

斐炀不蠢,一联系最近的事便想明白了问题结症所在。“阿疏,我真的没有不信你的意思。”

他叹了口气。“我只是想护着你。那次行动太危险,你树敌又多,我怕…”怕把你牵扯进来,怕我护不住你。

林疏皱眉。他也不是不信斐炀的解释,只是不能苟同。他又不是什么没见过血的金丝雀,作为护卫的职责本来就是保护斐炀,这本末倒置的成何体统。“您若是信任属下,信任属下的能力,便会让属下与您并肩作战,而不是把属下困在谎言筑成的世界里——”

他待要再争论几句,却让斐炀给打断了。“林疏,我只是喜欢你,所以我害怕失去。”

“那我现在问你,”斐炀一字一句道,“林疏,你可有喜欢我。”

这下换林疏傻了。

喜欢……吗?

他不懂如何才算是喜欢一个人,也不懂他对斐炀的感情。他只知道他想亲近斐炀,想替斐炀铲平一切阻碍,想护斐炀一世周全。但他也时刻谨记着斐炀的身份对他而言是多么地遥不可及,于是再三克制着任何可能出格的感情。

良久等不到回答,斐炀自嘲地笑了笑。“你无需勉强。我尊重你的决定和看法,以后也定然不会再骗你。”

林疏闻言,抬头见斐炀失落神色,下意识便想要伸手抱他,于是他也真就那么做了。半晌,他松开了手直视斐炀,慎重道,“属下不懂得什么是喜欢,也从来没人教过。如果确是如您所说,想护着对方,害怕失去,那么请允许属下继续站在您身边——”

林疏少见地没有用敬称。

斐炀,我也喜欢你。”

————终————

完结撒花!我没咕!!
emmm真的还挺狗血的。而且不知道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斐炀和二哈有些微妙地相似。
然后我也不懂得什么是喜欢,所以如果觉得不够甜不要找我。

附上几首一开始找灵感脑剧情的时候听的歌,Within Temptation的Dangerous, Aquarius, Deceiver of Fools, Faster和Stand My Ground.

2020年5月23日星期六

炀疏·三

待斐炀转过身去,林疏才从僵直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他的手在颤抖。

斐炀不相信他,林疏此刻只余下这一念头。否则为何这件事,何止是没让他经手,简直就是把他给瞒得死死的。在斐炀向他解释了来龙去脉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连此次叛乱都是斐炀设下的局。斐炀说,那个叛了他的心腹是他未曾料到的,这是否说明,斐炀怀疑的对象另有其人,正是他林疏?

林疏又想起先前无意间听见斐炀向别人谈论起他时,做出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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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咱们的斐大少么,一个人呀。你养的看门狗,那个小护卫,哪儿去了,平时不是把你看得挺紧?”林疏在外人眼中是那种人狠话不多的款,身手极好,偏偏又对斐炀死心塌地的。斐炀交代下来的事,他向来是一板一眼地完成,半点通融都不让。不少人在他手中吃过亏,故而道上看他不顺眼的多了去,这位顾爷就是其中之一。

“顾爷说笑了,林疏这人怎能说是看门狗。他啊,分明是匹野狼。”可以咬断你咽喉的野狼。要再敢乱说,那不妨就让他试试看。斐炀不悦地半眯着眼睛,眼神带了点警告意味,出于护犊子的本能下意识地就回了这么一句。

那是场酒会,林疏替斐炀暗中办点事去了。他回来的时候就只听到了斐炀所言,神色黯淡了几分。

面对斐炀这算得上是不给他面子的举动,顾爷倒也不恼,见林疏过来了更是心情大好。

“哟,人这不来了吗。”他没再搭理斐炀,反倒是转过了头朝林疏道,“可怜你像个哈巴狗似的给你主子卖命,人家可没记着你的好。要是哪天斐帮容不下你了——”

“可以来找我玩儿呀,小美人。”顾爷轻佻一笑,又扫了眼脸色铁青的斐炀和眼神晦暗不明的林疏,神色愉快地走了,笑得那叫一个唯恐天下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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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高位的人,哪个疑心病不重呢。枕畔岂容他人酣睡,他着实不怪斐炀。

林疏永远不可能背叛斐炀,但是斐炀不会知道。如果哪天斐炀要置他于死地,他也只会默默接受。

他只是有点难过。

在客厅继续翻看公文的斐炀完全不知道林疏已经脑补完了这么一出大戏,毕竟除了开头那么一瞬间的小失态,林疏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是绷着一张扑克脸的。

片刻后林疏的理智回笼,他冷静地思考着自己眼下的处境。既然斐炀不信任他,这段期间的暧昧估计就是试探没跑了。

林疏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应对,觉得他目前应该还是很安全的。

——好像哪里不太对。若要测试他有没有野心,斐炀不如趁受伤之际让别人以财以权诱惑于他。用美色引诱,还是自己亲自上阵,这不科学。

林疏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心底微微升起了一点希望。或许斐炀是在暗示他,给他准备了全身而退的台阶——放弃护卫身份,不再插手斐帮事务,当个床伴就好。

这莫名就有了话本子里头女官转行为宫妃的既视感。

林疏甩甩头试图忘掉奇怪的念头。如果他现在的地位让斐炀觉得受到了威胁,那换种身份还能继续留在斐炀身边,这似乎还算划得来。

这两种猜测彼此并不兼容,由此推断得出应采取的行动自然也互相冲突。于是不知道自己其实根本没猜对的林疏懵了,一时决定不了这种情况下他到底要不要献身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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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戏精·疏:我太难了,心累。
斐·直男·炀:???

好狗血啊我的天,我真的不会写这种,可能我脑子不好使吧,想不出比较好的梗了。这章比较短,本来打算和结局一起发,但是考虑到情节完整性就先发出来了。

2020年5月20日星期三

炀疏·二

“少主,晚上您想吃点什么?”林疏和斐炀已经在这里住了接近一个月,斐炀的伤也好了个七七八八。此处不比斐家大宅,自然没有佣人厨子之类的,于是林疏只好兼职保姆,承包了照顾斐炀生活起居这一要务。

这段期间林疏可谓神经紧绷,时刻提心吊胆担心仇家找上门来。外头虽有人守着,每天晚上他还是会惊醒个四五回,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反观斐炀却是老神在在,仿佛他们不是被追杀,只是出来度个假罢。

仇家奇迹似的没有出现,于是生活平静无波,倒仿佛是两人同居过上了二人世界的日子般。

要说平静却也不太准确。怎么说,林疏觉得斐炀最近可能是吃错药了,整个人奇奇怪怪的,就好比现在——

“吃你。”客厅书桌前坐着翻看文件的斐炀平静抬头,神色自然语气认真地答了一句。

“……”林疏放下了正收拾的碗筷,抬眼与斐炀对视。少主眼底一片幽深,林疏看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

“……做的牛排。”片刻后斐炀还是败下阵来。林疏的眼神很清澈,有着困惑和探究,独独没有欲望——无论是贪欲还是色欲。

大抵是对他毫无想法。

斐炀愤愤地揉了揉眉心,林疏这个死木头!天知道自从斐炀身上的伤略见起色以来,他明示暗示了多少次。没有斐家的人盯着也没有烦人的下属在身边,两人这般独处的机会实属难得,要是连半点进展都没有,也未免太对不起被他送上路了的大伯。

斐炀清楚得很,只要以少主的身份命令林疏,依对方性子肯定会由着他为所欲为。可若林疏并不喜欢他,他这么做又有什么意思——

“好的。”林疏只是笑了笑,又低下头继续手边工作,打算晚点让外头换班的弟兄去一趟超市。

只有他自己清楚此刻他内心有多么烦躁。

他不蠢,怎么会没发觉斐炀屡屡试探于他。只是每一次试探都拿捏得如此的恰到好处、点到为止,以至于他摸不清斐炀心里是怎么想的。

是在戏耍他取乐,等着他信了邪投怀送抱出丑的那刻?斐炀还不至于那般无聊,何况眼下情景着实犯不着把两人关系搞僵。

只是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是他太较真了?他还真没见过斐炀这般恶趣味的一面。

或许这是个测试,测试他有没有借机上位的野心。

林疏试图忽略内心这个想法。

莫不是这一个月来没人近身,给憋坏了?林疏越想越觉得这个推测是成立的,极大程度地解释了斐炀近期的反常。只是以往似乎也没见斐炀身边有人,林疏默默想道。作为贴身护卫,他没资格过问斐炀私事。但是他毕竟需要确保少主的人生安全,要是斐炀真把谁给睡了,他多少还是会知道的,除非那人也是斐帮的人且深受帮主信任……这么说来,会是谁呢,林疏莫名地就有些在意。

斐炀要是知道林疏在心里把他编排成这个样子,估计得气得伤口裂开。

这边厢林疏还在苦恼。他的职责并不止是保护斐炀,还包括了辅佐斐炀处理帮务,及满足这位太子爷的各种需求。而生理需求——姑且也算是其中一种,虽然斐炀之前并没有对他下手就是了。

要是斐炀真有这方面的需要,林疏觉得他也不是不能赶鸭子上架。只是若斐炀明着说了要他作床伴那便也就罢了,这样不清不楚的,要是他主动献身不还显得是他狐媚惑君了。

斐炀挂了电话走过来的时候,林疏正凌乱着,脑子里尽是些乱糟糟的。好在他表情管理极佳,还是那幅冷静沉稳的样子,斐炀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明天回总舵。”林疏让斐炀一句话给唤回了神,随即动作一滞。

“斐光海那边……”林疏迟疑着开口。

“已经解决了。”斐炀懒洋洋地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斐光海是他大伯,是他爷爷在外的私生子。虽然最后被接了回来,斐家家业自然不可能交到斐光海手上,可他又怎会甘心。这人觊觎斐帮帮主之位已久,此次帮主失踪,他便看准了机会叛乱,要将斐帮据为己有,而第一步自然是要把斐炀这个名正言顺的少主给做掉。

斐炀早就料定了斐光海会这么做,于是设了局请君入瓮,就连这次叛乱也是在他有意纵容之下才得以发生,为的便是要将那一伙人一网打尽。只是他还是低估了斐光海的手究竟伸了多长,才使得局面险些失控。但是斐炀没死,而只要他未死,他便还是那操局手,只待收网便好。

而如今这盘棋局已是尘埃落定,该死的人斐炀一个也没放过。

林疏垂着眼,面色微微苍白,半晌后方道了一句,“恭喜少主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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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给你一次撤回的机会。
斐炀:我恨你是个木头。

我觉得有点狗血怎么办,害。 
我太南了.jpg
再强调一下是he,没有肉,这章已经是我黄暴的极限了。